振興三大球,不是一個口號,而是一個正在被體育人踐行在腳下的夢想。
剛剛結(jié)束的女排世錦賽,郎平率隊時隔16年再次收獲一枚銀牌,這個遠超預期的好成績,讓關(guān)心三大球的體育迷,心情舒爽振奮不已。而被網(wǎng)友們認為,扶起來最難的國足,也跟風式地有了好成績——國足熱身賽2:1擊敗巴拉圭、亞青賽1:1逼平越南出線……
吳璽、馬明宇,兩位年齡相差30歲的足球人,命運軌跡相交于四川校園足球計劃,老全興時代熟悉的明星們,此刻,名片上都有了新的頭銜——省足協(xié)校園足球辦……兩代人,一根接力棒,讓我們看到了四川足球重回巔峰的美麗愿景。
“我相信金牌會越來越多的”
吳璽——青奧會U15女足金牌獲得者
一個業(yè)余選手拿奧運金牌背后,是四川足球改革的一條厚重伏線
15歲的吳璽,第一身份仍是成都18中的學生,這位青奧會的奧運金牌得主,目前并沒有專業(yè)足球運動員的編制,她的未來仍有許多種可能。
都江堰的省足協(xié)訓練基地,20多個小姑娘散落在這片寬闊的賽場里,顯得格外矮小?!拔襾怼薄斑@邊”“跟上”,分貝略高、喜歡叫喊,這是所有女運動隊的特色。一周訓練六天,手機上交教練,在這繁華、喧鬧的花花世界,似乎這片綠茵場保持了幾十年來運動隊的管理模式,姑娘們安靜地接受著這一切,對于她們來說,身邊的吳璽已經(jīng)是一個鮮活的榜樣——中國足球歷史上,第一個奧運冠軍。對于行走在低谷的中國足球來說,這塊金牌絕對比金子更有分量。
不能像同齡人一樣玩耍
“選擇這條路,不后悔”
吳璽滿月的那一天,坐了9萬多人的玫瑰碗正在進行女足世界杯決賽,中國隊對陣東道主美國隊。90分鐘平局,加時平局,最后的點球大戰(zhàn),美國隊5:4擊敗了中國隊??催^那場球的人,現(xiàn)在回憶起來,心里依舊帶著酸和痛,這支被稱作“鏗鏘玫瑰”的女足,伴隨著這首歌,傳唱在大江南北,這是影響了一個時代的集體回憶。
誰也沒想到,11歲的吳璽決定踢足球的動力,就是“鏗鏘玫瑰”;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,只不過11年的功夫,曾經(jīng)的世界杯亞軍中國隊,竟然已淪落到?jīng)]有世界杯參賽資格的尷尬(2011年德國女足世界杯落選)。
“從小學五年級開始踢球起,可能一開始還會羨慕同齡的孩子可以吹著空調(diào)玩電腦,但現(xiàn)在卻也明白,既然路是自己選的,就要堅持。而且像成就感、榮譽感這些東西,你拿別的東西都是換不來的?!碧咔蛩哪旰?,吳璽成為南京青奧會U15女足決賽中,為中國隊打進制勝關(guān)鍵一球的人。
拿到這枚金牌后,吳璽基本上沒有來得及享受一個正式的假期,聯(lián)系采訪時手機一直處于關(guān)機狀態(tài)?!八齻兪謾C都收上去了,只有周三晚上才還給她們?!彼拇ㄊ∽銋f(xié)副主席胡鵬春解答了這個疑問。“21號她們就要出發(fā),參加比賽?!?/p>
對于吳璽來說,很享受這樣的備戰(zhàn)過程,有比賽就意味著新的挑戰(zhàn),“青奧會結(jié)束了,接下來我們要準備明年的亞少會,還有之后的世少賽、世青賽。反正一步一步來,金牌還會再拿的?!碑斎?,這也意味著認識更多新朋友,見識足球之外天空的機會,“在青奧會這段時間,我覺得自己成長了很多,比賽間隙,有很多機會和國外的那些同齡人交流,生活啊、文化啊都聊了,很開心?!币苍S正是這些走出去參賽的機會,讓吳璽的談吐有著超越15歲孩子的老練和沉穩(wěn)。
金牌運動員居然沒編制
“她依然是個業(yè)余球員”
“從身份來說,吳璽第一身份是學生,然后是足球運動員,并沒有進入專業(yè)隊?!焙i春的話,讓記者有些意外,放在10年前,像吳璽這樣的新星,早就被各個運動隊搶著注冊?!拔覀儚?011年開始推校園足球的,在全省12個城市,布20個重點學校,除了平時的體育課以外,有興趣、有天賦的娃兒會入選校隊,就有更專業(yè)的老師、教練負責教學?!眳黔t是第一批“校園足球”計劃的參與學生,“她是成都18中的,這個學校是我們推的重點,女足水平在全省很突出。”更讓人想不到的是,即便像吳璽這樣的金牌運動員,也依然要考慮要為考試、作業(yè)“頭痛”,成績不好就會被迫“停訓”。
放在過去,一位數(shù)次入選國少隊參加世界大賽的金牌球員,根本不需要考慮前途,擺在面前就一條路——職業(yè)球員。15歲的吳璽在談到自己未來時,卻并不肯定,從她自己的內(nèi)心看,很想把足球作為自己的事業(yè),但具體該如何規(guī)劃,她沒有考慮,“因為未來有很多種可能?!鄙矸菀琅f是學生的吳璽,未來可以繼續(xù)學業(yè),可以出國深造,當然,還可以出國踢球,每一種選擇都不困難。
“我們當初考慮校園足球計劃,是因為考慮到,學校才是青少年活動的主要場所,學習才是他們的主要任務(wù)。讓足球進入校園,是想培養(yǎng)青少年踢足球的興趣,讓他們認識足球,有一點足球的基礎(chǔ)?!毙@足球計劃推行4年了,全省常年參加足球運動的學生保守估計10萬人?!斑@個數(shù)字是指每周至少訓練三次,而且參加我們足球冬令營、夏令營比賽的人數(shù),如果只說我們校園足球輻射到的青少年人群,估計有幾十萬?!焙i春說,四川的足球也許在不遠的將來,會迎來一個新的輝煌?!?上世紀)90年代馬兒那一批老全興隊員,在全國刮起黃色旋風,那是四川足球的第一個輝煌時代,我相信在五到十年,四川將迎來另一個巔峰,而且就像浪潮一樣,第二波應(yīng)該是蓋過第一波的。”
“馬兒是匹磚,哪兒需要往哪兒搬”
馬明宇——前中國足球隊隊長、四川全興隊隊長
從馬明宇足球?qū)W校校長,到省足協(xié)校園足球辦的“回歸之路”
15歲時曾在13中校隊的馬明宇,恐怕沒有想過未來有多少種可能,當時的他已經(jīng)有了編制,是省青年隊的主力。踢球,是他當時唯一的事業(yè)。
每次去辦公室,馬明宇都會路過“技院”的那塊球場,有時,一群娃兒在里面訓練,跑道上則是另一群娃兒在跑圈。20年前,這里曾是成都最火爆的追星場地,每天,全興的鐵粉們都會圍堵在水泥欄桿外,看到他們訓練完,便把紙和筆使勁伸進去,湊到馬兒、姚夏、馬麥羅、法比亞奴身邊……一般來說,他們都不會拒絕。
一晃二十年,轉(zhuǎn)過了國家隊、轉(zhuǎn)過了意大利佩魯賈俱樂部、轉(zhuǎn)過了下海經(jīng)商、轉(zhuǎn)過了馬明宇足球?qū)W校后,馬兒又轉(zhuǎn)回了這個大院。
退役后,馬兒的內(nèi)心始終藏了一股“不服氣”,盡管是他那一代國足球員率領(lǐng)中國足球達到第一個頂峰,他總覺得缺了點什么?!巴讼潞?,我一直在思考,雖然我們經(jīng)歷了那么多巔峰時刻,但我們退下來,居然沒有年輕一輩的球員來頂替我們,確實在青少年人才培養(yǎng)這一塊,我們忽視了?!?/p>
12年前,馬兒辦起了馬明宇足球?qū)W校,專門從事青少年足球培訓。這個學校,讓馬兒掏出了那些年下海經(jīng)商的積蓄?!拔覀兡且淮耍鋵嵑苄疫\,雖然經(jīng)歷了那么多打磨,但一心還是想回報足球事業(yè)?!奔幢闶窍潞=?jīng)商,馬明宇說,自己的目的也很簡單,“球員生涯的積蓄肯定撐不下來,就想用其他的方式補貼一下,畢竟,足球?qū)W校的投入還是很大。”12年下來,投入上千萬?!半m然我的培訓是有償?shù)?,但我一直認為,足球是公益的。
“我至今還記得,朱玲局長在2005年對我說,‘青少年足球培訓要考慮到校園這一塊,得讓足球進入校園才行?!F(xiàn)在想來,朱局的想法很前衛(wèi),很有遠見?!边@句話是對四川省足協(xié)推行“校園足球”計劃的最初構(gòu)想,經(jīng)過5年的推進,終于在2011年全面啟動。
回憶這些年當省足協(xié)校園足球辦公室主任,馬明宇的師父、前全興隊主教練余東風說:“足協(xié)的辦公室,很多時候都是清風雅靜的,都下去了啊,沒有人了?!比缃瘢鄸|風迎來了一位熟悉的副手——馬明宇,今年正式擔任省足協(xié)副秘書長,負責青少年足球這一塊,和師父余東風并肩作戰(zhàn)?!拔业膲粝耄芎唵?,就是可以為我們四川足球多培養(yǎng)一些人才,希望未來的四川足球能夠再現(xiàn)老全興輝煌,當然,超過就更好?!?/p>
“其實他們老全興這一批隊員,一直在為校園足球出力,很多比賽、夏令營、冬令營他們都是隨叫隨到,去給娃兒們示范,鼓勵他們踢球,他們這一代人對于四川足球的未來默默付出了很多,我想,這個就是四川足球的傳承吧。”談到馬兒等老全興一代,胡鵬春感嘆道。